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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坐下来,穆余也没心思去注意付廷森,拿着纸笔记录那记者问的问题。
付廷森食指点着桌子,目光放在穆余身上,觉得她一举一动都有趣极了———
一开始不适应人家的语速,装作镇定模样请人家说慢点,只有泛红的耳根暴露了她的窘迫;在转述付廷森的话时,免不了磕磕绊绊,有些关于军队的专业名词她根本见也没见到过,急得抠笔帽,付廷森提示她一句,她才接上。
一场下来,穆余后背都隐隐冒汗。
回去路上,穆余安静坐着不曾与他说话,明显是跟他生气了。猝不及防的任务,让她这样应接不暇。
付廷森心情倒蛮好,她生气时不同其他人一样爱胡乱撒气,闷闷的,怪惹人疼的。
付廷森拿起刚才没吃完的坚果,又给她剥了个核桃,还喂到嘴边。
穆余看着他的手,咽了咽口水,张嘴吃了,小舌头还似无意扫过他指腹,她从刚才就想这样,要是现在不生气,她就该将他手指含在嘴里,细细嘬上一阵。
付廷森将指腹那点湿润摸上她的唇:“又跟我生气。”
穆余嘴里咽下:“姐夫明明不需要翻译。”
更不需要她这个半吊子翻译。
付廷森笑了笑,坐正了:
“跟那群外国人,我就算会说也不能同他们讲英语。”
“为什么。”
“在我们的地盘上,就该说我们的语言。洋鬼子实在太骄傲,一个小记者都不屑学两句中文,我同他讲英文,说得过去吗?”
他身居高位,一举一动都要经过思量,如今已经不是他们洋鬼子一手遮天的世道了。
这样一对比,穆余为自己扭扭捏捏的小情绪感到羞愧。
她还是喜欢他,越来越喜欢,喜欢他的大智慧和大格局,喜欢他平日里垂眸沉思的模样,她会好奇他脑子装着什么。
这样一个人,也会为了自己打破原则,做出原本的他不可能做出的事,这样一想,尾巴又要翘起。
不行不行。
她得收敛,每次她稍一骄傲就会迎来当头一棒。
付廷森今日一直没等到她黏过来,自己先凑上去了。
手撑着她身旁的椅垫,身子向着她:“想什么呢。”
穆余摇了摇头。
付廷森蹭了蹭她的唇角:“新的家具我都叫人送过去了,我和你一起回家看看。”
穆余抓起他的手看表上的时间,温温婉婉,像是有些可惜:“可能不行,我一会儿还有事。”
“什么事。”这会儿夜色如幕,华灯都要暗下去,她还有什么事。
穆余没回答。
正巧这地方离春平街不远,她让王叔停了车就推门出去,有意要吊着他。
付廷森看着她渐渐走远,等她走到转角,不见那袅袅背影,才叫司机走。
走了几米又停下来,随行的副官被支下车,让他去跟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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